译者按:
这是一篇Chicken Soup(《心灵鸡汤》)里的文章,原文是英文的,是我高三毕业前夕空闲时翻译的,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我也面临即将离开家去异国读书的境地,看到这篇文章觉得有些相通的情绪吧。翻译文字略显稚嫩,但读来也很朴实自然。
最近整理电脑文档时翻出来的,同时还翻出了好多“宝藏”。这些宝藏记录了我、朋友、家人曾经的那些时光——平静、温暖、也有迷茫和痛苦。那条长长的书桌陪伴我从小学到高中,和再之后我偶尔回家的时候。如今的我仍然想念偌大的房间和可以堆满很多东西的书桌,还有每天傍晚父亲在厨房忙活、母亲坐在沙发上叠衣服的温馨日常。转眼也已经离那个高三平常的一天九年了……
当艾莉离开家
作者:珊蒂·卡恩·谢尔顿
我的女儿艾莉将在一周后离开家去上大学。她的房间堆满了购物袋,里面塞满了毯子、毛巾、牛仔裤和毛衣。
她不会聊起将要走这件事的。
我说:“我会想你的。”她以她一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离开了房间。还有一次,我用一种连自己都被惊讶到的声音说:“你觉得要带上那些海报和照片吗?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买新的?”
她回答,声音充满了烦躁:“我怎么知道?”
我的女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我身边,而跟朋友们在一起。在圣诞节之前,昨天会是她和朋友凯瑟琳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她打幼儿园起就认识凯瑟琳。很快,和莎拉、卡莱尔、海瑟告别的日子将到来…然后是与我告别的日子。
我的朋友凯伦告诉我:“在将步入大学的八月份,我朝着我妈大吼了一个月。做点准备。”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艾莉制作一杯冰茶。她的脸,曾如此信任我,乐于与我沟通,如今对我却是冷漠的。我艰难地想着一些对她说的话,一些有意义又温暖人心的话。我想让她知道我对她所选的学院感到兴奋,我知道她人生的冒险才刚开始,并且我为她感到骄傲。但是她的眼神是如此愤怒以至于我觉得如果我张开了嘴巴她可能会暴打我。
一天晚上——在我们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问她我可能做或说了什么让她对我生气。她叹了口气,说:“妈妈,你什么都没做。一切正常。”一切正常——只是距离问题。
不知怎地,在过去我们总能找到一些沟通的方法。当艾莉还是学步的孩子时,我会在下班之后去日间托儿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给她喂奶——我们凝视着对方,重新沟通心灵。
中学时期,当其他母亲已经为那种与青春期女儿疏远的感觉而抱怨的时候,我突然想出一个挽救办法:突袭。我会偶尔出现在学校,请假带她去一些地方——吃一顿中饭、看一场电影,有一次我们在沙滩上散了长步。这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但这使我们在其他母女关系十分棘手之时还能保持亲密。我们聊关于这些出行的一切——这些出行是对家庭和朋友保密的。
当她上高中之后,我会在早晨和她一起起床,为她做一个三明治当她的午餐;在6点40分的公交车来之前我们会一起安静地喝杯茶。
在她高三的时候,我有几次在晚上去她房间,灯灭了,但她还未入睡。我会坐在她的床边,而她会告诉我一些学校的事情:一个老师降低了她的分数因为她在班中太安静了;一个男生嘲笑了她;一个朋友开始抽烟了。年轻而充满疑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几天以后在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会重复一些我说过的话,那些话已经成为她自己的道理了。
但是现在我们想要两种不同的分离方式。我想要浪漫式的版本:一起去吃中饭,斜倚在餐桌旁,彼此诉说着将会有多想念对方。我希望的是含泪的微笑,对苦乐参半时刻的回忆和给予一些最后的智慧之言的机会。
但当艾莉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情绪“转入地下”了。当我伸手去碰她的手臂,她挣开了。她拒绝了每个我发出的邀请。她躺在床上,读着艾米丽·迪金森的书——直到我说我一直都很喜欢艾米丽·迪金森时,她合上了书。
有人说你把孩子绑得越紧,她就越想挣脱,在这个世界上建立自己的个性。他们还说,这个过程也会越伤人。我的一个朋友曾和她的女儿有过一段艰难的时期,但现在又与她亲密无间。她告诉我:“你的女儿也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不知道。”我说。有时候我觉得很生气,想走过去摇艾莉。我想说:“跟我说话——否则你会被关禁闭!”我觉得自己想把所有母亲语汇中最可怕的说出来:“想想我为你做的一切。”
后来的一个晚上,当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来到了卫生间门口看着我刷牙。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刷牙方式一定不令她赞许。但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给你读点东西。”是一份来自她学院的小册子。“这些是给家长的小提示。”
当她大声朗读这些建议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不要问你的孩子是否想家,’这里写着。‘她可能会在头几个星期感到糟糕,但别让它使你担心。这是一个自然的转变期。给她写信,经常给打电话。寄一袋好吃的零食…’”
她的声音中断了,她走过来,把头埋进我的肩膀。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生怕我若说一个词她就会逃走。我们长时间地一起站在那里,摇晃着。重新沟通心灵。
我知道会再次变得艰难。可能会发生关于某些事情的争吵。但我很庆幸能在午夜的时候——我们都感到又疲惫又伤心,牙膏还黏在我的下巴上——站在这里,紧紧抱着——也即将放手——正尝试说再见的女儿。